我和朱至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去大门口,正当我们苦恼于如何挤开人墙时,一阵刺耳的喊声响起。
“不许拉我!”
是枫蓬兰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努力扒开人群,我终于看到了枫蓬兰,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白色的抹胸小礼服,左肩袒露,右肩是一条黑色蕾丝花纹带,脚踩用金丝盘成蝴蝶翅膀装饰的高跟鞋,连原本自然垂下的头发也扎了几簇。看来,她很重视这次晚宴。
不过,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
此刻,枫蓬兰的脸上满是怒气,双眸里透着凶光,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原本清脆悦耳的声优声也变得格外尖锐。她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身后拉着自己胳膊的保安,那可怜的保安小哥扭头躲避视线,但还是不肯松手。
可能是保安觉得她不该进来?可这丫头今天的打扮没问题啊。保安只消扫一眼枫蓬兰右腕上那枚珐琅表,就不难知道她是尊贵的客人,而非哪跑来的野丫头。
难道说,枫志华吩咐过保安,不让枫蓬兰进来吗?
“朱副市长,这是枫志华的闺女,也是我同学,我去和她聊聊。”
我低头贴着朱至善耳朵说道。朱至善点点头,对着保安比划一下手指,保安便强拉着枫蓬兰往大门走,而我就跟在后面。说来奇怪,这下她倒不作不闹,安静得很了。
随着大门关上,耳边那爵士乐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无语对视的我和枫蓬兰……当然还有无缘无故被瞪了的保安小哥。
“麻烦你去开一间房间,把钥匙给我。”
我对保安说道。
“哦,好的。”
显然,在这里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保安深信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向我索要身份证。
这下,就真的只剩下我和枫蓬兰了。
“你爸没让你来吧?”
“……”
“跑来干嘛?”
“……”
“好吧……这次晚宴不是简单的警校毕业晚宴,市领导和全市很多企业家都会到场,既然你父亲没有准许你来,那你最好别进去。”
“……”
沉默,沉默,枫蓬兰只用沉默对待我说的每句话。
这是个很重要的场合,枫蓬兰进去后规规矩矩还好,可一旦捅出什么大篓子,对枫志华,对光华公司都很不利。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最近状态很不好。
过了片刻,保安拿着钥匙跑了回来。那就是钥匙,公安宾馆修建的时候还没有电子门卡,加上平时也没有人居住,所以这里一直使用货真价实的钥匙。这对我很有利,只要把枫蓬兰锁在某个房间里等到晚宴结束就好。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乖乖让她去房间。
“跟我过来。”
我抬手拉住枫蓬兰的右手说道。
“……”
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能看出枫蓬兰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她后退两步,把左臂紧紧抱在胸前,想要把被我攥住的右手抽回来,但力度不大,所以没挣脱。
看这丫头的反应,她该不会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上吧?呃,也确实容易误会。
我懒得解释,硬拉着她往钥匙上标注的房间走,就在这一层,很快就到了房门口。
不得不说,保安还算很会办事的,房门上贴着的豪华二字证明他给开的这间房是全公安宾馆最好的客房,虽然肯定比不上其他现代化大酒店的客房啦。
拉开房门,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张双人床……嗯?床上是什么?好像是,玫瑰花瓣?还摆成了心形!
不仅如此,桌上的烛台还插着红色蜡烛,旁边是一瓶尚未开启的红酒。这,这是情侣间?开什么玩笑,哪个情侣会来公安幽会?
“那个……”
“……”
枫蓬兰的眼睛深陷进床上的红心,双肩微微颤抖,呼吸也乱作一团,但她坚持不说半句话。
走近去看,我才发现那些玫瑰花瓣早已干枯,应该是不久以前有某个干部想请老婆出来浪漫一番,没能如愿,结果精心装饰过的房间就一直保留到现在。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想让我和枫蓬兰生米煮成熟饭呢,真要那样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人家。
“去床上坐着。”
我轻轻推了一下枫蓬兰的肩膀,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连脚下的高跟鞋都踩不稳,脚一崴扑倒在了床上,玫瑰花瓣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鸟,飞舞得满天都是。
“抱,抱歉啊,我不是故……”
“……”
床上的枫蓬兰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她蜷缩成一团,睫毛低垂,双眼中闪烁着泪光。玫瑰花瓣点缀在她那身白色礼服上,显得她格外艳丽。
唔,这丫头真是太勾人了……
“呆在这,等晚宴结束了我会来找你。”
我担心在这个充满残缺浪漫的地方呆久会招致什么不好的后果,于是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她再大点,应该就能理解我了吧?怎么感觉这是当爹的才会有的心声?
返回宴会厅,朱至善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远晴正坐在吧台前,旁边还有之前那个请她跳舞的男人。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从他的穿着和坐姿来看,应该是很有修养的。
“哟,老哥。”
远晴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介绍一下,这位叫唐启鹏。这位是我哥哥郎远宇。”
“哦,你好。”
“你好你好。”
男人站起身向我伸出了右手,不过我的注意力完全在他左手手腕的那块表上,金属光泽的土器色表耳、器械齿轮和金属框架搭建的镂空表盘,还有最上方印着黑色的Roger Dubuis。是罗杰杜彼王者系列,世界顶级制表工艺的代表。
努力把视线从那块看了就会上瘾的手表上移开,我开始打量面前这个男人。他比我略矮一点,留着短短的飞机头,脸还算俊俏,穿衣很得体——和我不同,他是典型的东方人体型,所以身上穿的是日式西服,说白了就是H型的修身西服,整体比欧美的要短,领子是窄驳领。
也难怪颜值协会的远晴会和他跳舞,这男人上杂志封面一点问题都没有,穿衣品味比那些当官的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话说这个名字,唐启鹏?有点耳熟啊。
“郎先生要喝什么?我请。”
唐启鹏请我坐下,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
“呃,因为晚宴是市里举办的,所以在这点酒水不花钱。”
“哦,原来是这样,让二位见笑了,我还不太了解这些。”
听到这令人感到尴尬的消息唐启鹏并没有不知所措,而是自嘲似的笑笑。很有教养,这个男人不一般。
“不用太拘谨,大家都是同龄人。酒保,两瓶罗斯福六号,哥哥你喝什么?”
不知为何,远晴心情大好,脸上满是少女才会有的那种奇妙笑容。
“为什么你点酒这么熟练啊?”
罗斯福六号,这可是修道院啤酒,如果不是酒类爱好者一般是不会知道它的。远晴什么时候了解的这些?
砰砰,伴随着盖子打开的沉闷的声响,酒保将两瓶330毫升装的黑啤酒摆到吧台上。修道院啤酒好喝是好喝,但也特别容易醉人,远晴这小身板没问题吗?
“我要是喝醉了,你就把我抱着我出去吧。”
不用杯子,远晴抬起瓶子对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想得美,你要是喝醉了我就开个房间把你扔进去。”
“瞧,想趁我喝醉带我去开房,我就说我哥是妹控。”
远晴一脸得意的表情对唐启鹏说道,我可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兄妹恩爱,可喜可贺。”
唐启鹏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
“郎先生不喝酒吗?”
“我要开车。”
“不要管他啦,这酒怎么样?”
远晴把我推到一边,凑到唐启鹏身旁问道。
“嗯,最适合夏天洗完澡后来上一瓶。”
唐启鹏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品味酒的味道。
奇怪,为什么我有一种什么宝贵的东西被夺走的感觉?远晴和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刚刚认识吗,怎么这么快就亲近成这样?难道只是因为这男的帅吗?
还是说,这男人手里有什么远晴想要的?看他带的表,肯定是个富二代,说不定自己也做一点买卖。
正当我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中。
“在养老方面的确没人能比我想得更周全。”
“那明天上午的会,唐老一定要来啊。”
“当然。我去要点喝的,回见。”
副市长王荣,站在舞池边那堵挂着巨幅油画的墙跟前,刚刚结束了和一位老人的交谈。他也发现了我,但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之后就离开了。
倒是那个老头子,拿着一根手杖正往这边来。
到了吧台附近,老人原本慈祥的面孔突然换了颜色,他踮着脚走到唐启鹏身后,举起手杖,狠狠地往他脑袋上敲去。
“臭小子!怎么又喝酒?”
“嗷?”
被偷袭了的唐启鹏发出一声惨叫,慌忙捂上脑袋。
“爷!我都成年人了!再说你也不少喝酒!”
“那,那不一样,大人的事……”
看来这位孔乙己上身的老头子就是唐启鹏他爷爷啊,看来这老爷子身体还不错,不但能喝酒,还能把唐启鹏一个大男人打得呲牙咧嘴。
这老爷子穿着打扮也很不一般,西服是典型的英式西服,粗花呢,漏斗腰。老年人怕冷,这里冷气开得也足,初夏穿这种并不会觉得热。手杖很漂亮,上面是金色的金属构件,有按钮,应该能打开,里面可能装了烟草之类的?
看他的气质,不像是一般人。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郎远晴,郎远宇。”
为了避免自己爷爷唠叨,唐启鹏主动把我俩介绍给自己爷爷。
“郎?郎远宇?你是郎锐的儿子?”
老爷子上前两步,走到我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是,您认识我父亲?”
“岂止认识?”
老头子突然苦笑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翼。”
唐翼?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我,我很久以前听说过,谁和我说的来着?唐翼?唐启鹏的爷爷?等,我记得我爷爷以前说过他认识一位学阿拉伯语的人才,好像就是姓唐。
“郎工应该和你说过我,北京,五机部,记得吗?”
郎工是指我爷爷,他是化学工程师,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郎工。
北京?地坛后街?五机部?等……
好像是这么回事,当年,大概是文革刚结束后那两年,五机部要往阿拉伯国家卖一批军火,但苦于没有会阿拉伯语的翻译,当时我爷爷在五机部工作,推荐了一位会阿拉伯语的人,后来五机部在山东一个农场里找到了这位人才,当时他被下放在那劳动,整天挨批斗呢。
该不会就是面前这位唐老爷子吧……
“你是,五机部的唐翻译官?”
“对对,哎哟,我还得感谢你爷爷呢,没有你爷爷,我今天都来不了这啊。”
唐翼一把抓住我的手,上下晃了好几下。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会对唐启鹏这个名字感到耳熟,爷爷也和我说起过他。
“那个,我应该叫您……”
“叫我老唐就好。”
“这不太合适吧,我是晚辈……”
“有啥不合适的?你就叫我老唐。”
我看还是叫他唐老吧,虽然只是换了一下顺序,但尊敬感陡升数倍,博大精深的汉语啊。
交谈的功夫,大厅的门又一次打开,形形色色穿着不同礼服的男女步入。人群中绝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庞,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个穿着由一字领黑色薄纱刺绣礼服的女孩。
吴楠怎么来了?
我赶忙把转一下身,背对着大门口,免得吴楠看到我过来捣乱。
“唐爷爷!”
噗!
事与愿违,吴楠没有注意到我,倒是发现了唐翼这个老头子,她向人群中一位女士说了些什么,就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过来。
“诶?阿宇也在!”
“呵呵,我在,我在……”
忘了说,吴楠的母亲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这家房地产公司名气并不大,开发的楼盘也比较少,但据说企业内的人才颇多,很具发展潜力。
所以吴楠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值得奇怪。
“哟,看来小楠认识郎远宇。”
“我们在一个班。”
我本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被吴楠伸手抓住了胳膊,硬生生把我拽到她身边。
唔,看到了……
不得不说她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对我颇具杀伤力,因为我比她高,所以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吴楠的胸口。一字领的衣服衣领太低,会被胸部撑起来,到时候大面积暴露的不仅是香肩和锁骨,还有那对大小适中的迷人**。
“远宇和小楠是在哪上学?”
“碧空学院,设计学院四班。”
我解释道。
“设计学院?”
身旁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唐启鹏嘟囔起来。
“哦?我以前听你父亲说,想让你考对外贸易来着?”
唐老问道。
“我确实也这么打算,学阿拉伯语,然后再修对外贸易和工商管理之类,但那都是高考后要考虑的事了。”
至于学阿拉伯语,这绝不是我为了和唐翼套近乎撒的谎,而是我确实有此想法。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后,未来在阿拉伯语地区的投资势必增加,这是个极好的赚钱机会。虽然我对穆斯林没有半点好感,但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那去什么设计学院啊。”
“呃,个人爱好个人爱好,在那也能考大学。”
我总不能说因为我讨厌原来那个班级吧?
于是乎,接下来是各种拉家常,互吹互捧,各种谦虚,不过这些并不算是浪费时间,我从唐翼和吴楠那里得到了许多重要信息,也总算知道了宋子明任市长后要烧的第一把火。
宋子明的三把火的第一把火叫做西城新区。碧空市主城区坐落于碧水河东岸,西岸大面积的土地上只有农田和几座小区,宋子明准备建设西岸,使它成为本市新的商务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甚至打算把市四大班子,也就是市委、市政府、人大和政协全都迁到西岸。
说实话,宋子明的豪心壮志令人佩服,但这种行为无疑是给自己贴金,他要这么大的政绩干什么?
唐翼现在是一家投资集团的股东,而他儿子是集团董事会主席。这家公司主要业务在海外,唐翼这次回来是为了拓展国内业务。从王荣刚刚和他的交谈来看,王荣是指望唐老投资一家养老院。
有像唐老这样拿钱的,自然就有负责立项和具体操作的,吴楠的母亲今天来就是要商量房地产开发的事。
有趣的是,这次夜宴不过是吹吹风而已,重头戏在明天上午,市里会请今晚来的部分客人去政协开会。估计,没我家什么事了。
“对了,我听说统战部邀请了两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远宇知道吗?”
“唐老高看我了,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我听说是一个日本人,还有一个是海外回来的华侨。”
在她唐爷爷面前,吴楠装的很像位淑女,连笑的时候都不忘抬手遮齿,要是她在班级里也这样就好了。
“日本人啊,但愿能不让外人知道,否则网上指不定怎么骂呢。”
唐老摇摇头道。
现在的网络暴力也确实可怕,那些键盘侠根本就不长脑子,动不动就乱喷。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征地。”
吴楠接过话说道。
“我也在担心,说实话,我最讨厌那些钉子户。没有土地,再好的项目也放不下来,他们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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